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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掌市舶司

    他还真没有想错,叶青已经打定主意,一拖到底,至于拖上个十年八年的。

    反正现在北凉也就这样,实在不行就打一场,未必没有胜算。

    只要能够有一个足够权势的统帅,可以协调边关各路人马,保证粮饷物资供应,贵霜军队也绝不是弱旅。

    在贵霜确实有一些兵源素质极差,这也是因为贵霜骨子里的重文轻武,导致好男不当兵,“流民”与下层“闲散人员”构成了主要兵源。每逢荒年,朝廷把成千上万的流亡农民招募为禁军或厢军。大量的士兵长期无事可干,游手好闲,军队素质低下。

    从而导致贵霜军队指挥官的能力,一代不如一代。何以如此?因为贵霜将门世袭制。

    过度依赖背景、家门功勋而缺乏战场锻炼,使贵霜军指挥官的实战能力几无。这些将门子弟一旦踏上战场,便暴露出一副无能相,这种局面不仅并无改观,而且变本加厉。

    就按侯兆武来说,这种废物点心到了战场上,还真不一定赶得上冯泉这个太监...

    他曾祖再能打,也不可能托梦告诉他如何指挥三军,这种勋贵子弟挂帅,指挥着无数闲汉不输才怪。

    至于说镇西军,那是真正的强兵,却几年领不到粮食,饿着肚子跟东夷人拼命。

    乐佩义现在看见叶青笑嘻嘻的模样,就想把鞋底扔到他的脸上,这个贵霜的少宰没有一点文官的气质,倒像是北凉军中油盐不进的老兵油子。

    叶青好似看不出来凉使对自己的不待见,还一个劲往上凑,张嘴闭嘴就是友谊万年长,口号喊得震天响,一说正事就扯皮。

    再看看贵霜的皇帝,根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两国之间的使者往来极为频繁,乐佩义作为北凉林牙也不是第一次来建康了,但是这种局面却是第一次见。

    冯泉更是过分,直接闭口不提战事,笑呵呵地只论两国风土人情。

    席散之后,一行人躲得远远地,乐佩义连叶青的面都见不到。

    回到礼宾馆,乐佩义喟叹:“看来贵霜这次铁了心对东夷一战到底,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,这可如何是好。”

    北凉使团中的通事舍人上前道:“林牙,既然贵霜人如此无礼,不如我们回朝奏请陛下,大凉陈兵西南,难道他们还敢贸然行动?”

    乐佩义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用凉语说道:“我们大凉现在也是内忧外患,几个大王都是野心勃勃,各处刀兵不断,抽调大军为东夷人奔波,恐怕很难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明日我再见见叶青,做最后的努力,也不算辜负朝廷的信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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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昭德坊,叶府。

    叶星四处观瞧,道:“小叔,这间宅子不便宜吧?我们叶家在建康,还真没有这种产业,这钱花的值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贵霜官家赐的,一文钱都没花,不过旁边的许侍郎好像要卖宅子了,我想着左右不过是多花些钱,不如买下来连成一块,将来人丁兴旺了,也住得开。”

    许将前些日子,受到的打击不小,已经递交了致仕还乡的奏章。

    这处宅子,也准备低价卖掉,叶青已经准备接手了。

    叶星一听大为赞成,席间还不住地问道:“小叔,听说你老人家纳了几房姬妾,可曾怀有身孕?”

    叶青不置可否,只是摇头笑笑。

    皎月高升,烛灯高燃。

    叶府的客堂里,酒菜都已经换了一拨,叶星带着人回到建康,已经是许久不见的叶青,陪着他们喝到了夜里。

    叶青看着几个叶家小辈,都已经是年过半百,尚在来回奔波。

    尤其是叶星,保养得宜的脸上,也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皱纹,看得叶青心里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不管你曾是何等的豪杰,纵横四海,草莽称雄,也抵不过岁月流逝。

    “去给几位哥哥倒满酒。”

    席上的几个小孩纷纷起身,抱着酒坛倒酒。

    端起酒杯,放到叶星等人面前,跟着跑了几趟的小兽孩,成熟了许多,给他倒上满满的一杯。尤其是年纪最大的沐清宇,虽然沉默寡言,但是习武刻苦,办事伶俐,是最得叶星喜欢的。

    叶青站起身来,举杯道:“你们都是金盆洗手过的。为了我又召集旧部,奔波了半年,风餐露宿,着实辛苦。没有什么好招待的,让我义子干儿给你们宣酒一杯,在这此敬你们一杯。咱们叶家,同心同德,永不离弃。”

    叶星自不待言,眼中氤氲,吕泰玄和雷栋也有些动情,纷纷举杯痛饮,叶青一饮而尽,道:“时辰不早了,你们早些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叶青带着几个小兽孩,前往他们的院子,看着他们躺下之后,这才走出院子。

    一轮素白色的满月高悬在头顶,清辉洒下满院通明,根本无须手里提的灯笼。

    叶青抬起头来,想到新得了三处市舶司,里面全是冷静一脉的人,自己还要清理一番,便迈步走向书房。

    书房内一灯如豆,李雨婷和沐清玄一大一小,正对着脑袋清理账目。

    叶青轻咳一声,这才推门进来,桌前的两个人赶紧都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细看之下,李雨婷一副家居燕服打扮,一袭银白绸面的夹袄,下面是喇叭裤,将浑身的曲线腴润勾勒的淋漓尽致。闻着一身酒气早就见怪不怪,福了一礼就出去准备醒酒汤。

    剩下的沐清玄,梳着少女特有的双丫髻,笑嫣嫣地喊了一声:“干爹。”

    叶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,说道:“跟着你大哥跑了一圈,晒成了黑蛋,头发也蓬松了不少,快去睡觉吧,小女孩子家半夜不睡,老的特别快。”

    女人爱美是天性,不关乎年纪,沐清玄一听大为紧张,赶紧行礼蹿回房中睡觉。

    叶青坏笑着搓了搓手,终于吓唬跑了小电灯泡,不一会丽儿带着一个小丫鬟,端着铜盆、木盘进来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晨风冷冽,艳阳高照,晶莹的霜花在太阳下折射着光辉。

    北凉使团在叶青的挥手中,告别了繁华的建康,踏上回程的道路。

    这一回乐佩义出使贵霜,什么结果都没有带回去,就学会了怎么扯蛋。

    每次提出和贵霜商议,叶青就装疯卖傻,顾左右而言他,谈正事两句离不开“友谊万年长”,实际行动或者承诺则一个都没有。

    乐佩义为首的凉人,恨得眼根痒痒,但是也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这个年轻的贵霜少宰,已经取得了皇帝的信任,贵霜皇帝亲口说此人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,看来一向软弱的贵霜人,这次是不准备低头了。

    满怀心事的北凉使团出了建康,就快马加鞭往北赶,想要早日把贵霜如今的局势告知他们的朝廷。

    叶青则回到万岁营,将几处市舶司的部分收入,带人送往宫廷。

    三十万贯,只是密州和华亭两处港口,蔡茂已经十分满意。

    想到接下来还有杭州、明州、福州三处,蔡茂更加开心,这些钱足够他继续挥霍了。

    看着皇帝不加掩饰的喜色,叶青暗暗得意,只要再来几次,自己的地位将不可动摇。

    蔡茂这样的皇帝,谁能给他搞到钱,谁的地位就稳如泰山。

    带着皇帝赏赐的锦衬袍,叶青带着万岁营的人马,直奔冯泉的府邸。

    现在是特殊时期,当然不能只买通蔡茂一个,没有冯泉的支持,自己行事如此张扬,早就被人给安排了。

    宰相门前七品官,冯府的门子平日里眼高于顶,见到二品大员都爱答不理的,唯独看到叶青的马车赶紧低眉顺眼地开门。

    当初叶青还是八品将作监丞的时候,有一次冯府的门子们怠慢开门晚了,被叶青劈头盖脸抽了一顿,事后告状冯泉也只是哈哈笑道:“叶青性子急躁,你们不要惹他,早些开门就是。”

    叶青身上揣着三幅真迹,想要托冯泉把王朝立、徐知常、周康等人的官职提上一提,喜气洋洋地进来之后,就看到冯泉罕见地在院子里和一群年幼未分家的儿女玩耍。

    老东西一把年纪,没想到没了生育能力还知道从自己家族中过继,叶青腹诽几句抱拳道:“恩相,学生来看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冯泉还没说话,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掐着腰,指着叶青道:“是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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