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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初入京

    1948年的京城很破,特别是在秋风的吹拂下,那大大小小的战争痕迹,让这充满了历史沉重感的城墙满满都是颓废和萧索。

    方大海看着这样的城门,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堵得慌。隔了300年,他又一次回到了京城,可这个京城和他曾经的家已经彻底的变了样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京城,虽然也经历过叫门皇帝时期的战争摧残,可历经几代的修缮,城墙早就恢复了曾经的肃穆完整,可如今呢?哪怕他还没走近,就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城门附近那硕大的炮弹痕迹。

    “大哥,这城墙真高,上头还有人?”

    方大江这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大地方,一见到城门就兴奋的不行,眼睛都在闪光。何雨兰也跟着露出了笑脸,满心感慨着:

    “真结实,住里头肯定特别安生。”

    方大海很想告诉弟妹们,啥事儿都不能看表面,这城墙再厚实,那也挡不住人心。可这会儿已经靠近城门了,守着城门收入门钱的兵丁就在前头,他实在不好多话。只好催着他们赶紧走。

    “都快中午了,咱们赶紧进去,一会儿还得找地方吃饭呢。”

    一说吃饭,坐在推车上的香草第一反应就是捂肚子,她才4岁,最是不抗饿的时候,凌晨吃的那一个饭团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。这会儿听到说马上就能吃饭了,哪里还能忍得住,忙回头催促。

    “大哥,饿了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还砸吧了一下嘴,咽口水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响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,咱们进了城就吃饭。”

    方大海将推车的绳索往自己肩头重新挂好,双手一用力,就开始拉着车往前走。

    自家大哥都动了,那方大海和何雨兰自然也跟着动了起来,一个在后头帮着推车,一个走到车边,小心的拉住了车上香草的手,以防被人抢了去。

    城门口的兵丁早就看到了这一行四个孩子,大中午的,即使是城门口,往来的人也没几个,这一伙儿还是挺显眼的。

    “站住,干什么的?”

    方大海看着年龄小,内里却早就是老滑头了,听着声儿就知道这两个兵丁是想干嘛,只是别人没直接表示,他就不好太主动,毕竟这脸还是14岁的脸不是,总要顾忌一下人设。

    “军爷,我们是来投亲的。”

    “投亲?就你们几个孩子?投什么亲?”

    “我爹没了,我们来投二叔,香满楼的厨子。”

    一听连着职业和店铺都能说出来,那兵丁倒是信了方大海的话,毕竟后头车里还坐着个一看就刚会说话的奶娃,怎么看也不像是探子什么的。

    可这会儿果党形势不好啊,东北华北都丢了,财政吃紧的让他们这些大头兵连着军饷都没了指望,只能靠着自己搜刮过日子。所以哪怕这几个看着没问题呢,也想试试能不能扣点什么出来。

    只是再细看一下……衣裳穿的还破破烂烂的,鞋子都露脚指头了,这能搜刮多少?怕是买个烧饼都够呛。哎,有枣没枣的先打几下吧!

    “听着倒是还行,不过你们这车还是要检查的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两个兵丁已经走到了车边,开始翻动上头的被褥,香草吓得人都开始发抖了,何雨兰忙不迭的将她抱到了怀里。因为这,还惹得兵丁看了好几眼。

    好在方大海知道这些小鬼们的难缠,早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,几个人穿的是最破烂的衣服,头发也刻意没梳,脸上还用脏手抹了好几下,看着就灰扑扑,不起眼的很。所以即使何雨兰其实长得还行,这会儿也只剩下个半大瘦弱丫头的形象。

    可人的形象够糟践了,行李不啊!那上头自家屋子里拿出来的被褥虽然破烂,可底下一层层垫着的却是付家拿来的厚被褥和结实的棉袄,这要是被翻起来,不定就留不住了。这年头这些东西都是能卖钱的。

    为了在几个小孩面前不暴露空间,为了尽可能的多带点东西出来,不至于将来拿出一堆来招人眼球,他老费心了,连铁锅都塞到个木桶里藏着,可不能就这么让人给翻出来。

    “哎哎哎,军爷,我妹妹小,高抬贵手,高抬贵手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方大海就捏着三张10000元面值的法币往刚说话的兵丁手里塞。

    感觉有钱塞过来的时候,那兵丁还挺高兴,可等着低头一看是法币,立马就翻了白眼。

    “我说小子,这钱上个月就不能用了,你要给个金圆券还行,给这?上茅房都嫌小知道不?300万才能换1块金圆券,知道不?”

    “啊?不能用了?”

    方大海其实知道这会儿送这个估计过不去,可他不能不给啊,作为京城周围的乡下人,消息不灵通那才是常态,要真给出合适的,那才让人奇怪呢。

    所以早有心里准备的他立马演技上身,露出一脸的不知所措,看着他们又要动手,就赶紧开始上下摸索,做出一副找钱的摸样,一边抹眼泪,一边嘀咕:

    “这钱毛的快也就算了,怎么还会不能用了呢,爹存了好久的,这可怎么好。”

    这话可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,就是那两个兵丁都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可不就是这么说嘛,这上头的大老爷们想一出是一出,闹得我们都快没饭吃了。”

    当然感同身受是一回事儿,要钱又是另一回事儿,不能因为你也遭殃了,我就不吃饭了对吧。

    所以这两个愣是不动了,就这么站在推车边上,看着方大海找钱,这等着收买的架势不要太明显。

    你说他们没看出方大海不想他们翻东西的意思?那不能,天天在这门口守着,傻子都能锻炼出点行为学的真谛来,还能不知道他想干嘛?

    可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?看看这几个孩子瘦弱的样子,看看他们青黄的面色就知道,穷,真不是假装的,所以能藏什么?最多就是藏了点粮食,或者他们自己以为的值钱东西罢了。真有油水,那人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。

    所以啊,与其他们费力气,在这城门口又翻又抢的,闹得不好看,还不如坐等人自己送点了,还省劲呢。

    方大海看他们这样,心里是送了口气的,也终于有功夫从裤腰带上往外真的摸钱了。

    你说钱哪儿来的?早就知道这时候货币混乱,城门口还有可能遇上这样的事儿,方大海能没点准备,早在过来的路上,就借着路过城、镇的机会,破开了一块银元,换了一堆铜子了。虽然这铜子跌的也不轻,从最早清末的80、90个能换一块银元,到如今已经膨胀到1个银元兑换400个铜币,可到底是金属货币,在这混乱的关头还算保值,他怎么可能不多预备点。

    “军爷,您看,这些成吗?”

    方大海期期艾艾的伸出手,露出手心里12个铜子,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个兵丁的表情,见他们皱着眉头不悦,忙又伸出另一个手,里头还有10个铜子。

    “我这真没有了,给我爹办丧事都清空家底了,就这还是邻居们给凑的路费。”

    虽然这钱真的是不多,可两个兵丁对视了一眼,终究还是点了头,边上最近的那个一把夺过方大海手里的铜子,边往回走边挥手。

    “行吧,虽然连个大子都没有,全是小铜子,可好歹也够两碗面了,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哎哎哎,谢谢军爷,谢谢军爷。”

    总算是过去了,白给钱还得给人说谢谢,这遭遇,从来只收过别人孝敬钱的锦衣卫方大海表示,真是头一遭。

    过了这看门的小鬼,方大海带着弟妹们就进了安定门。这是从昌平过来往皇城根最近的一个城门,作为曾经的京城坐地户,方大海对这一片真的很熟,毕竟离着帽儿胡同近不是,那可是北镇抚司的地界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进城门……这绝对不是他所知道的京城。

    沿街到处都是垃圾堆,而这垃圾堆中,还坐着、躺着无数的流民,大的骨瘦如柴,行走费力,小的哭声微弱,气如游丝,说是丧尸围城他都能信。

    “大哥,他们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饿的,雨兰抱着香草坐车上,大江,加点力气,咱们赶紧走。”

    就他们几个孩子,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是太危险了,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这些人缠上,他怕都不能活着走出这条街。

    何雨兰是经历过□□的人,知道人在饿狠了之后会如何的丧失人性,所以在看到这些人的第一时间就将香草仅仅的搂在了怀里,还很小心的将她的脑袋捂着,生怕吓到了她。这会儿听到方大海招呼,更是二话不说就上了车,并捡起最破的那条被子,将自己和香草都悟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当口越是穷,越是安全!

    连着吃了好几顿饱饭的兄弟俩这会儿发挥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,几乎是小跑着,越过了几条街,直到过了孔庙,沿街坐着的人少了,才稍稍缓了缓脚步。

    “大哥,那些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应该都是逃荒来的流民,谁想外头打仗不好过,这京城一样也不好过。”

    方大海在回忆京城解放的信息的时候就看到过,说是因为外头打仗的缘故,京城聚拢了无数的流民,可到了京城这些人也没什么活路。

    因为物价失控,又有不法商贩囤居奇货,腐败政府在法币和金圆券上的收割,以至于收容流民的例如孔庙、雍和宫等场所内日日都有人饿死,尸体一车车的往城外拉。

    可这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儿。即使他也算是经历过战争,亲眼看到过封建王朝统治下贫民的挣扎求生,可这种人祸……难怪后来我军进城会受到那样的欢迎,这是果党自己将人心推到了咱们这边呀。

    原本方大海计划着,进了京城之后寻个地方先吃点东西,然后找个地方收拾收拾自身,搞的稍微齐整些再去找人,若是能找到,那么好歹也能留下个不错的第一印象,免得被人当是上门打秋风的。若是寻不到,人体面了,想租房子也容易些。

    可如今他不这么想了,什么都没赶紧落脚重要。只要有了落脚的地儿,将几个小的安置妥当了,那他再出门就能放心多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些,方大海脚步都不带停的,就拉着车,引着路的往南锣鼓巷去。

    为什么去那儿?因为他原本在明朝时候住的就是那一片呀。哪怕是时移世易,这已经不再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,可不管是身体还是记忆的惯性都让他在对外界充满戒备的时候,将那里当成更安全的庇护所。

    “大哥,咱们不先吃饭?”

    方大江是知道方大海计划的,来的路上为了锻炼弟弟,方大海顺路教了不少‘行走江湖’的经验。所以对自家大哥直直的往巷子里跑颇为不解。

    “先找地方落脚,外头比咱们想的要乱,还是先寻个能住人的地儿再说。”

    本就是随口问问,既然大哥有了主意,方大江自是只有听从的份,只是这路……

    “大哥,你别一直走啊,也不问问人,别走岔了。”

    嘿,你怎么这么多话呢?他忘了装相的事儿就这么被你揭穿了知道不?

    “镇子上休息的时候,大致问了几句,都说京城是东富西贵,南贫北贱,咱们东西两处是不指望了,南面鱼龙混杂,也不是安生的地方,城门口附近呢,你也看了,都是流民,所以咱们其实能寻的落脚点就一个,那就是皇城北面。”

    对对对,路上大哥也大致的说过这些分布,可北面……这范围也挺大的,该怎么找?

    “你看那儿。”

    方大海伸手遥指了一下前方不远处比周围房屋高出一截的小楼。

    “这个应该是鼓楼,听人说鼓楼附近住着很多教授什么的,有这些大名人住的地方,肯定比别的地方安全些,咱们就往这附近找。”

    教授住的地儿?方大江一听这排头,立马疯狂点头。

    “对对对,这样的地方安生,有学问人镇着,小偷小摸都少些。”

    千百年的儒家文化传承,刻在骨子里的学而优则仕的潜规则认知,让这个国家即使战乱再多,也对知识充满了敬畏。升斗小民都知道,先生这两个字的分量。

    “若是那样,大海哥,找活儿是不是也容易些?我能帮人洗衣服什么的,你也能找点修补家具的事儿干。”

    这可真不一定,这样的人家,一般都是有老妈子的,木匠活儿也基本找老师傅,谁家能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孩子?这世道是有童工,可那都是在工厂里,这些大师们,可不愿意担这样的名声。

    只是这样打击人积极性的话,方大海没说出口,只淡淡的点了点头,

    “应该是吧,反正安全这一点应该没错,咱们这会儿最缺的也就是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看看车上的香草,何雨兰也跟着点了头。

    确实,香草还小呢,得多顾着她。

    从孔庙到鼓楼距离并不远,几个人说话间就走到了财神庙。而到了这里方大海眼神就不禁开始迷离了,三世人生,这财神庙……就是最明显的三种状态,第一世时,这里只剩下了三间大殿,其余皆无。而明朝时这里分明就是一处街角空地,而现在……两进带跨院的道观居然还香火不错?里头分明还收容了不少的流民。

    站在北锣鼓巷街口,方大海抬头看向对面的南锣鼓巷,那里的变化也很大,曾经隶属锦衣卫等十二卫人家的生活区,如今满眼看去,都刻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痕迹,既没有后世的商业范,也没有明朝时的武人风格,到处都是烟火人家的气息。

    那里他们真的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吗?按照他们如今家庭成员的情况,想买个独门小院估计不成,即使有钱能买也不敢露富。如此,能寻的就只能是大杂院了。可这样的院子,若是没有熟人,贸然进入居住,不知道会不会有欺生的情况发生。

    哎,都说人离乡贱,其实即使不离乡,换个住所也一样不容易哦!

    “哥,我饿了。”

    方大海心里一个念头一个念头的往外冒,突如其来的稚嫩喊声掐断了他无限的感慨。是香草,这个最不抗饿的奶娃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,大哥这就给你找吃的。”

    大街上,吃的还用找?人香草自己就已经瞄到目标了,看看,嘴巴喊着哥,眼睛早就直勾勾的对准了边上不远处的包子铺,咽口水的声音大的,隔着五米都能听见。

    “呵呵,这娃娃可真有意思,怎么样小哥,买几个包子吧?”

    包子?也行吧,走了这么长的路,吃上点带荤腥的东西,也能补补力气。

    方大海顺势将车停到包子铺边上,一边摸出钱来准备买包子,一边低眉顺眼,假装老实面嫩的朝那卖包子的老板打听消息。

    “香满楼?你们这是找人?投亲?知道名字不?”

    咦,不是该直接说地址方向吗?怎么问这个?这有点不对吧?

    方大海心里一个搁楞,抬眼看向那带着袖套,穿着围裙,笼罩在蒸格热气后头的老板。大灯泡眼,容长脸,哎呦喂,左边眉头上居然还有一颗黑痣,这容貌特点也太明显了吧!这不就是他记忆里逃荒路上何雨兰他爹给说起的,在京城当厨子的弟弟的样貌?

    真真是离了大谱了,他还没怎么着呢,这怎么就直接见着目标人物了呢?这巧合的,怎么和写小说一样?难道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冥冥中的大宇宙意志?自己这是猪脚光环上身了?

    不行了,想想都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,惊喜来的太突然,有点承受不住呀!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这确实是个让他们最快安顿下来的好机会!

    方大海想到这里,瞬间奥斯卡影帝技能上身。

    面露迟疑,带着试探的微微朝前走了一步,然后语带希夷的问:

    “我们确实是找人投亲,大叔,您知道香满楼?那什么,我怎么瞅着您有点面熟呢?雨兰,雨兰,你来看,这大叔和你爹眉眼上是不是有点像?”

    啊?就反问了一句,怎么就直接问到自己头上了?还眉眼有点像?

    何毛柱一时也愣住了,看了看方大海兄弟,踌躇着看了看被招呼过来的何雨兰,然后……人也激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雨兰?何雨兰?”

    何毛柱不大的眼睛噌的一下扩大了三分之一,但接下来上演的确不是热泪盈眶的认亲大戏,而是一叠声的查户口问询:

    “你爹叫什么?你娘姓什么?你爷爷干什么的?老家那儿?”

    好家伙,你这是在大街上就要拷问祖宗八辈了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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