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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.249 花楼里的女人

    拉姆·费因斯的‘违法’行为轮不着罗兰管。等他们解决这案子,费南德斯会上报审判庭,由伊妮德女士决定他的去留,以及最终处罚结果。

    现在,他有更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“在马车里等我,仙德尔。”

    罗兰看着摇摇晃晃,跑去另一栋房子里潇洒的拉姆·费因斯,随口说道。

    他对费因斯的情人很感兴趣——刚刚和他拥抱,替他售卖无形之术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用不用我和…”

    “那地方,淑女还是别去为妙。”罗兰拨了拨她额前的灰发,开门下了车。

    布里斯托尔星夜璀璨,比伦敦那不见天日的黑灰烟霾要清亮许多。

    罗兰点着亮漆手杖,像无数个来这儿找乐子的男人一样,脚步轻快地穿过一个个带香风的姑娘,在调笑和注目中,拐进了那栋费因斯情人在的小楼。

    一时间,女人们不由齐齐发出叹息,令周围的绅士们大笑不已。

    ‘恩者在上!您也发慈悲看看我?’

    ‘我年轻时,我保证,有和那年轻人一样的——手杖。’

    ‘哈哈哈哈——’

    对面的阁楼。

    拱窗。

    无光的房间。

    拉姆·费因斯面无表情盯着罗兰,看他消失在楼门里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楼里闷热。

    即便是冬日。

    拉姆·费因斯的情人似乎刚洗完澡,头发湿漉漉的,身上一股廉价肥皂的气味。

    她穿了条半透的白睡裙,披着浅红色的毯子,赤脚踏在毛毯上。

    她听母亲说有人找她,但又不晓她名字,只提了‘费因斯’。

    拉姆·费因斯。

    她那受百人宠爱过的脚趾抓了抓毛毯,轻咳出声。

    “请进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进来了,先生。”女人舔了舔嘴唇,当她看清罗兰的长相后,又认为自己不该提前沐浴——屋里还会潮起来的。

    “夜安。”她打了招呼,圆润揉搓着带动两条腿,迈步横穿过房间——仿佛在向座位上含笑的男人展示某种唯月下才袒露的风情:她难得打开了一瓶唯有上等客人才用的红酒,葱奶似的细指掐了两支水晶杯。

    她不坐,非要俯身将杯子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这角度就更加微妙了。

    “可别怪不体面,先生,我尽所能了。”

    撬开瓶塞,倒酒,推杯。

    整个环节,她双腿都笔直立着,却只弯那软腰,柔的仿佛一条若隐若现的无骨蛇。

    「瞧瞧。」

    「这就叫专业。」

    -

    她让我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「是很不舒服,还是忍得难受,你说清楚。」

    然后罗兰就把它屏蔽了。

    “我听母亲说,您找了我,对吗?”

    睡袍女人不坐沙发,偏要懒洋洋斜倚在软垫扶手上,坐了半个,两条腿搭着拧着,还闲不住地微微蹭着。

    “我是柯林斯,罗兰·柯林斯,审判庭的执行官。”

    罗兰率先表明了身份,以图告知对面洗过澡腿还痒个不停的女人自己或许无法如她所愿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。

    她有一瞬扬眉,倒没说什么,抻手从圆桌旁的辅桌上将烟盒拿起来,抽了支烟,划燃火柴。

    直到她朝罗兰吐出第一口薄荷味的烟雾,才问:“我能吗?”

    罗兰摸了摸内衬,随身的雪茄抽完了。

    再抬头,一只细长的烟卷已经送到嘴边了。

    睡袍姑娘早在罗兰抬手,就起身半跪到他面前,送上烟卷,送上火柴。

    “尝尝我…”她双眸充满了潮意:“…的烟。”

    罗兰眨眨眼,用牙齿咬住烟嘴,待点燃,吞到口腔里转了几圈,吐出来。

    惹得夹着烟的女人娇笑连连。

    “亲爱的,这不像你们的‘粗棍子’,要实打实吞进肚子里才得享受…我说吸烟。”她翘唇微张,仿佛教罗兰似的,借着月光,让他看了个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罗兰摘了烟卷,夹在指缝里没抽,问她:

    “您知道审判庭吗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能不知道呢?您既然因为‘费因斯’来找我,不早就该确认我和那人有关系了吗?”女人笑出一丝讽色:“您想先干活再问,还是先问,再干活?”

    罗兰问能不能边干活边问,却被那女人打趣道:“您是根‘新棍子’,别以为我看不出来——嘴上使了劲,有什么用?您至少得有条灵巧的舌头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露骨,笑得露肉,这花枝招展的动物,嗅觉灵敏的动物,仿佛能通过雄性身上的气味一直嗅到他们骨子里,嗅到腹中那熟透了的令人呛咳的滚烫。

    她了解男人,就像工作久了的女仆了解每一扇门背后的阴私。

    “等您沾了血,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妙处啦。”

    她咬着唇,歪着头,捋过湿漉漉的头发。

    诱惑仿佛长在她身上一样,不是衣服,成了皮肤。

    罗兰垂眸,手中那只沾了珠水的细烟不知何时熄灭,只留一个黑黢黢的烟头。

    他把烟扔进烟灰缸。

    “说说费因斯,女士,如果您方便。我并非本地执行官,只盼望能从您嘴里听点真话——我看,三个先令,怎么样?”

    女人盯着罗兰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渐渐的,笑容消失了。

    风情万种的、捧着软瓜果的白袍侍女凝视着来客眼中剔透的琥珀色玻璃:他心里的不是华尔兹,桑巴帕洛跳个不停。

    他本能和天性在呐喊,可另有什么却如舞蹈者脖子上生刺的项圈般时刻刺着皮。

    他不是这身衣服的主人。

    至少原本不是。

    “您来自伦敦?”

    女人蛇一样‘滑’到沙发上,翘起腿,优雅吸着烟:“可和我见着的绅士们不一样…我是说,您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执行官。”

    最不一样的执行官?

    “您见过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,审判庭…这地方审判庭的,还有附近,我认识不少——哦,他们现在好像都不穿黑教服了。”

    调到教会的,当然穿白袍。

    “您和他们不一样,近三年来头一次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更年轻,更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更‘执行官’。”

    罗兰笑了笑,道谢:“那么,您能告诉我,拉姆·费因斯——”

    女人点点自己的唇,打断了罗兰的话。

    “我叫丽贝卡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罗兰。

    “丽贝卡·费因斯。”

    房间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您说那人,是我的…”

    “父亲。”

    (本章完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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