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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.519 重罪

    “掘墓。”

    “重罪之一。”

    和盗窃、渎神、砍伐小树、写恐吓信、强*、破坏大桥等同样下场。

    最高等级的刑罚。

    尤其是穷人,没能耐,以及父母家族都没能耐的。

    你会被挂在木架上吊起来,晃荡着出现在每一个广场。

    当然。

    一些人认为,部分重罪已经不合时宜,衡量惩罚轻重该根据时代的变更而稍作修改——也许吧。

    但掘墓不一样。

    无论什么时代,无论哪个党派当政,没有一个人敢为掘墓者讲话。

    因为这些人不仅为了陪葬品去,还会把尸体盗走,卖给大大小小、合法或不合法的医学院,供那些还没从理发师完全转变过思维的‘屠夫’们练手或彻底当成‘教学用具’。

    甚至更‘隐秘’的一些铺子,还会出售掺杂了尸体某部分制成的‘药剂’——这算不上糊弄,但显然是不合法的。

    对健康是否有帮助也很难说。

    恩者在上。

    伦敦城的市民们生活的太好,太过健康,以至于尸体都短缺了?

    富人们有钱派人守墓,或把自己的亲人埋进最顶尖的墓园,穷人们通常只能在墓旁用铁丝圈个带刺的‘屏障’,或者将尸体彻底煮成骨头后再下葬——

    这无疑体现了时下对盗墓贼的憎恨。

    不需要多思考。

    凡抓住就吊死,没有任何讲情的空间——除非是个贵族或豪商的子女…

    可这些人的孩子若为了刺激盗墓,恐怕被盗者该高兴一场。

    所以费南德斯才让仙德尔和罗兰准备好武器。

    和窃贼有情面可讲,盗墓贼没有。

    他本人也知道一旦被捉住的下场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最近有对儿恋人被判了十五年。”

    仙德尔提着没有点燃的油灯,和罗兰藏在一座罕见有大碑的墓穴后面,有一搭没一搭闲聊——从这里能看或听到整个五区的声音。

    当然,现在四面八方来的都是风声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报纸上都说了,两个男人…我忘了姓什么。”仙德尔压低声音:“听说本来要吊死,闹到教会,最后有人为他们讲话…我猜,也坐不了十五年牢。”

    等热闹过去,也许两三年就出来,换个身份到其他地方生活了。

    “我无意亵渎神灵,仙德尔。”罗兰留意着眼中环环吹开的白浪,轻声说道:“我只是不明白,如果你喜欢一样东西,难道因为它大了,就不再喜欢了吗?”

    仙德尔眨眨眼:“更喜欢了。”

    罗兰:“我是说男孩。如果牧师们足够喜欢男孩,却怎么会因为他们长大成男人,就变了‘渎神罪’——”

    仙德尔:“我说的也是男孩。”

    罗兰:……

    仙德尔捂着嘴闷笑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
    她用巴掌轻轻拍了下罗兰的胳膊,蓝眸闪烁:“你当着一名前圣女候补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好听。”

    但的确是这样。

    ‘书库’小姐也弄不懂为什么。

    “我爷爷爱的要死。”她伏在罗兰的肩膀上,朝着他耳朵呵气:“瞧,你不也落在克拉托弗手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做事都不和人商量?”

    “是啊…罗兰。但如果你生气,可以打我。”

    “约个别的时间吧。”

    仙德尔痴痴低笑,垂首接近罗兰脖颈间的血管,每一寸吐息都如墓碑上织网的蛛类般轻颤着皮肤:“…你和那浑身脏臭的贼发生了点什么,对不对。”

    罗兰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罗兰,我可都知道…”仙德尔眯起眼:“我不在意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…但如果你和我爷爷一样,罗兰…”她抚上他的脖颈。

    “我会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罗兰微微侧头:“你是说,成为高环仪式者吗?”

    仙德尔没忍住,垂手掐了他胳膊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学的越来越坏,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…在病房里,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罗兰若有所思:“也许是有个坏东西把我教坏了。”

    「你要敢往我身上甩锅整个晚上就当睁眼瞎吧。」

    -

    你太敏感了。

    「我是太了解你了,死瞎子。」

    “总之…罗兰。爱女人,别爱别的。”

    罗兰不知道仙德尔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。

    也许因为他最近常去兰道夫家?

    实际上。

    当下对同性之间的恋情处理方式已经算比较模糊,不像五十年前或一百年前,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余地——现在不一样。

    很少有被粗暴处死的,多是因‘证据不足’或以‘不够虔诚’为由将人监禁——只要绅士们足够聪明,不被捉到‘王对王’,那么就总有空间和理由来辩驳。

    (明思·克洛伊先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。虽然被捉到,但他先死了,就没人能惩罚他。)

    在这方面,女人则有些不一样。

    对于女性和女性之间的感情,人们在相当程度上持了一种‘视而不见’的态度:

    他们知道她们的‘友谊’是怎么回事,她们也知道他们知道。

    他们知道她们知道他们知道——然而只要他们和她们都不提,就所有人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比如一封感念友谊的书信。

    一支象征着友情的羽毛笔或一条项链。

    比如一个友谊之吻。

    比如一个增进情感的拥抱…或者其他锻炼手与小臂肌肉的优雅运动。

    或者其他别出心裁的…让人像琴弓的…

    总之会宽容许多。

    也许是受了妮娜小姐的影响,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坏看法。

    他只是没想到,仙德尔会如此厌恶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种病,罗兰。”仙德尔毫不掩饰欲呕的表情:“我宁愿在你卧室里发现一头羊,也不愿看见穿着睡袍的兰道夫·泰勒。”

    「如果是穿着兰道夫·泰勒睡袍的羊…」

    「或披着羊毛咩咩叫的兰道夫·泰勒…」

    -

    你真不该对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说这些。

    “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渎神者。源自血脉里的病症,会传递给下一代的可怕毒药,永远治不好的、该下地狱——”

    罗兰轻轻捏了下手腕,忽然打断了仙德尔的声音。

    视线里的浪潮正悄然翻涌。

    几个呼吸后。

    仙德尔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    鞋底碾断枯草的破碎声。

    咯吱…

    咯吱…

    很快,他们听见了翻动泥土的声音,石子敲在另一颗石子上。

    这贼不够小心。

    ‘跟着他。’罗兰在仙德尔手心里写了行字。

    别忘了。

    还有两个活着的婴儿没找到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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