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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8 她也可以是女巫

    “来,张嘴我看看——这几天没喝酒吧?嗯,愈合得是还行,可以拆线了。来把这杯漱口水在嘴里含一下吐掉。”

    “呜噜呜噜……”偌大的汉子,眼看着护士推来了满是器械的小车,也不由得脸色发白,停顿了许久才接过漱口水,在陪伴通译的指示之下,仔细地漱了口,这才重新仰面躺下,双手紧紧地握着扶手,浑身绷劲,大张着嘴,等待着医生往自己嘴里放撑子,再用那看着就让人害怕的剪刀、镊子什么的往自己嘴里招呼。“通译,能不能帮我问问,拆线能用快乐气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,这个也不痛苦的,很快的,勇敢点,老鲨鱼,你这样简直对不起你的纹身。”

    通译是吕宋岛这里居住的老人了,像他这样的私人通译,陪诊是主要工作内容之一,因此,也算是半个医疗通了,还没翻译,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老鲨鱼的请求,“做个男子汉,一会儿就过去了。你分分心,多想着要给这颗假牙包金还是包银吧,不过,我得提醒你,这假牙可不像是别的牙齿,能拔来拔去,尤其是粘合进去的那种,有几率长在一起的,你可不能用储蓄的心态去对待,除非你被人打死了,人们把你的下颚骨敲碎,否则,包上去的金子可取不下来啦。”

    很多海盗都有镶金牙的习惯,除了炫耀财富地位之外,也真不无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后路的心思,像他们这样做贸易的海上人,暴富乍贫都很正常,有时候遇到变故,只有自己一个人逃出生天,所有积蓄都随着海船一起葬身海底的也不是没有,这种时候,镶在嘴里,无论如何也不会丢失的金牙,就成为他们最后的资本了。

    不过,这种金牙的变现往往也相当的痛苦,要把它包裹或者镶嵌的那个牙齿一起完全拔掉,有些海盗可能会因此永远变成婆婆脸,即便如此,拥有金牙依然是值得海员骄傲的事情,这不但证明他们拥有富裕的家底,也表明他们见多识广,去过不少地方——现如今,镶金牙依然是欧罗巴大陆之外的习俗,在欧罗巴大陆内部,牙医稀少且昂贵不说,目前提供的治疗也相当的有限,他们比较经常做的假牙,材料是象牙、骨头,有时候只是粘合在缺损的牙齿上方,姑且在外观上做出补救,但却无法根治‘牙虫’,船员们往往发现,在非洲和南洋的一些岛屿上,他们的土著反而拥有较好的牙科技术,比如说用金片包裹牙齿,可以有效的消灭牙痛,而且管用很长一段时间,甚至有些大胆的海盗,还会把自己的好牙齿钻出洞来,主动镶嵌上金鳞片呢。

    这样的金片,遇到危险还是可以方便取下的,但买地这里就不同了,买地的医术,的确比所有其他地方都先进得多,不说别的,他们的拔牙技术就是最好的,在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,也没有医生能把牙拔得这么干净,同时又能极大地减轻患者的痛苦,在很多别的地方,牙医在刮患处的时候,需要把患者绑起来,甚至是把他们打晕,才能止住他们在剧痛中的挣扎。但在买活军的医院里,只需要把一片浸湿的纱布深深嗅闻个一两分钟,人就会在不知不觉间睡着,醒来时,就只有剩下隐隐的痛楚感,嘴巴里也咬上棉絮了。

    再过上小半个月,等到伤口愈合之后,确认没有感染,便可以种上根据原本的牙齿形状磨制的骨牙,这样的骨牙经过金银贴面,种下之后,可以用上几十年也不再出问题,就算价格昂贵,但生意依然非常的好,很多船只在吕宋一停就是几个月,除了等风之外,也是因为船只靠岸之后,水手们都争先恐后地去看牙,船怎么也得等他们的假牙都镶好了再走。

    一些牙病不太严重的患者,可以把牙齿磨掉一点,粘上金属牙冠,若是像老鲨鱼这样,口腔问题比较复杂的,那就要来上好几次了,拔牙、拆线、镶牙,都得分几步做,这期间饮食还有严格的限制,更是要好好刷牙,搞得老鲨鱼这样粗粝的汉子,都有点儿吐气如兰的味道了,身上也再没有散发出让人反感的酒气,巴不得每顿饭吃完,都要拿出牙线来清洁牙缝,还比那些满口黑齿的贵族更文雅——他的体质好像也有了点贵妇的味道,每次走进诊所都觉得双腿发软,和面条一样,在海上不怕天不怕地的气魄,早已随着诊所外发电机单调的马达声,抛到九霄云外去啦。

    今天虽然只是拆线,但也不例外,老鲨鱼双手紧紧捏着扶手,忍耐着线头在肉中穿行的扯动酸胀感,直到医生说了一句‘可以’,通译拍了拍他的手臂,护士过来解开了他眼睛上的黑布,他才慢慢地坐了起来,紧抿着嘴,不去舔吮患处,声音沙哑地谢过医生——下诊疗台时,脚步虚软,差点没跪下去。“下周再来一趟种假牙就行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,到时候整个疗程就全部结束了,你的这颗牙,烂到根里了,必须全部拔掉,所以这一颗必须做个套环,和旁边的牙齿固定起来。”

    医生的讲解,经过通译的转达显得有些冗长,因为有些汉语的意思,或者是没有专门的对应说法,或者即便有这个对应的单词,通译和老鲨鱼也都不懂,他们的母语水平也不算太高,几乎不掌握任何学术性单词,因此只能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来传达意思,“以后你要注意,每顿饭吃完都要好好清洁齿间,要早晚刷牙,否则,如果两颗做桥基的牙齿也烂了,那么这三颗牙齿即便镶嵌了假牙,也永远都不能再用力咬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老鲨鱼已经买了三大卷棉线了,现在考虑要不要再买个三大卷收藏在自己的行李里,对医生的话,他非常的当回事:虽然现在他双腿发软,嘴里也还有一点残余的酸胀麻痛,以及余悸犹存的感觉。但是,不可忽略的是,他的口腔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,那种成年累月、牵动骨髓的剧烈疼痛,自从开始治疗,便逐渐褪去了,等到这颗烂到根的牙齿被拔掉之后,老鲨鱼更是感到他的口腔完全不肿痛了,以往那种只要一个不对劲,脸颊就跟着肿大,什也不想吃,甚至还会跟着发烧的痛苦,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!

    更让人欣喜的是,他得到了一种指示,一种方法,只要跟着牙医的吩咐去做,就能最大限度的远离痛苦,再也不会受到牙痛的困扰,这怎么能让他不能发自内心地感叹买活军医术的神奇呢?不是一味的要求你虔诚祈祷,恳求神明的保护,就是简简单单最直接的一些日常的习惯,只要去做,去注意,就能远离牙痛的折磨——

    赞美黑洞量子神明,赞美知识教。

    他在心底默默地嘀咕了一声,同时习惯性地画了个十字,简直分不清是在感谢哪一尊神明了,老鲨鱼走到前台去结算这一次的费用,他的费用不低——老鲨鱼的牙齿,是他的一块大心病,他从年轻时就害牙病,之所以起这个外号,也是希望自己能和鲨鱼一样,永远拥有一口好牙。如果说其他的水手要处理一两颗坏牙就够了,老鲨鱼这里一动就是七八颗牙齿,什么牙桥、粘合、镶嵌、包裹……各种技术都用上了,三次结算的费用加在一起,光看牙花了近一万元,也就是十两银子,这是一般水手三个月的基本工资,但是他认为非常值得,如果能用钱来解决病痛,这难道不是最划算的买卖吗?

    用钱来解决身体的不适,这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事情,因为在这个时代,人们早就习惯了绝大多数痛苦都不是钱能解决的,尤其是身体疾病带来的痛苦,就算是国王也不能免除,事实上,虔诚的教士也难免受到病痛的折磨,所以可见祈祷的用处也不大。在买活军这里,有一些病痛——远不是全部,只是一些以前的不治之症,比如说肺痨、肠痈等等,能在医院被按部就班的解决,患者只要能掏的起诊费就行,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非常的新鲜,尤其对于欧罗巴人来说,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。老鲨鱼付了钱,很愉快地走出诊所,心里想:“如果医院都这么厉害,谁还稀罕信神呢?我更情愿信仰医生。”

    他舔了舔已经安好的几颗假牙,感受着金属特别的触感,不禁咧嘴一笑,准备去市场看看,采购一批罐头:别人不知道,反正他是不打算再喝酒了,罐头清水虽然昂贵,但这是有必要购买的,此外还有罐头蔬菜,这都是宁可占用现金流也要购置的东西,其实也就是一次性多付一点钱,如果还买了装罐机的话,这些马口铁罐子可以不断的复用,一直支持到他们回到老家,到时候这些马口铁罐子还能卖出高价呢——不过,如果他们还打算往回航行的话,自然还是不断的自己制作罐头要来得划算一些了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他已经产生了很久,唯独的困扰是,压罐机是不好搞到的,买活军并不对外出售这种机器,虽然它的原理应当十分简单,老鲨鱼想在城里钻营钻营,通过结交的种种朋友买上一台,或者让他看一眼——只要看上一眼,他就有把握去找到工匠把它制造出来,虽然或许比不上买货,但至少也可以勉强用一用了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在苏格兰开一家罐头厂就好了……那么,不必跑船,光是呆在老家的海盗岛上,给水手们做供应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……

    老鲨鱼不禁心动了片刻,但又很快掐灭了这个念头:马口铁是一切的前提,它虽然昂贵,但比玻璃要皮实,可以多次复用,而且不会生锈。而且它的昂贵也是相对买地的物价来说,如果是放在老家的物价体系里,马口铁的价格不会比熟铁贵上多少,买活军这里,铁产量大,铁器便宜。而如果是老家生产出了马口铁,最开始那价格恐怕能和金器相比,怎么可能拿来做远航罐头呢,肯定是用来给贵族做装饰品啊。

    没有马口铁,罐头厂就开不起来,其实是否限制装罐机的出售,差别根本不大的,老鲨鱼心想,买活军这里很多物品的限额出售,除了的确有产量问题、政治因素之外,其实还是为了鼓舞商家去换取配额……比如说,装罐机应该就是配额商品,不弄一些学者来,根本就买不到,那么,船长想要按照医生建议的那样吃得健康,也就根本不可能喽。

    或者是只能选择跑短途旅行,这才能确保在行李空间内储存的罐头,吃完了之后可以到地儿卖罐头皮,再买新鲜罐头这样来补充,可这么算成本也要比自己拥有装罐机昂贵出不少呢。

    配额……和政审分一样,都是让人喜欢又讨厌的东西,你能弄来配额商品的时候,就喜欢这种制度,弄不来的时候就难免着急了——老鲨鱼这会儿就很讨厌配额制,他想,“学者?学者哪里是那么好弄来的,学者又不是猪,今年卖了一栏,明年还能下崽,现在三个岛上会识字的人都在躲避筛选,再这样下去,可能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公学生也要被送来了。难道我们要到法兰西、弗朗基人的大学里去抢掠教士吗?看来只能花高价从有配额的同行那里买了,但这样一来,算上看牙和买罐头的钱,我还有多少本钱用来进货呢……”

    到超级市场逛了一圈(黑洞真神在上,这地方也像个黑洞,人一进去就不想出来的黑洞),老鲨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,只是记了一本子的价钱,他得好好算算账,才知道如何的贸易策略对他和他的船最为有利——买卖在吕宋这里变得很复杂,不像是其余港口,老鲨鱼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脑子应付过来,但在美尼勒城,不借助纸笔,老鲨鱼都记不住商品的报价,就更不用说该怎么来配货了。

    不敢浪费任何时间,简单地吃过午饭(并且非常仔细地清洁了口腔),下午他和通译早早地就出现在了知识教的课堂上了,美尼勒城的扫盲班当然是免费的,也有学校供学生们进修,但是,这些学校并不说洋番语言,洋番们想要获取知识,最方便地还是去知识教的教堂,就算是数学这样的课程,用他们的土话来上,学生当然也比较好接受了。

    今天的课堂上说的是法兰西土话,这对老鲨鱼来说不是问题,他会说欧罗巴的五门土话,虽然都很简单,但听课用足够了,尤其这是一节数学课——他学得也很认真,哪怕四则运算,这都不是原本出身农家的老鲨鱼能接受过的教育,他已经发现了,在美尼勒城这里,可以轻易地获取到太多对自己有益的东西,他的牙齿就得到了好处,还有他算账的本事,现在,老鲨鱼比之前更擅长算账了,不用花太多心思去做算术题,也让他在脑力上感到轻松了很多。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牙医一年能挣多少。”

    课间时分,他若有所思地对通译说,“我有一个女儿——私生女,当然了,她不太认我,跟着她妈妈在领主家里做女仆呢,很乖巧的小女孩,主意比她妈妈和我都大。她和我一样,牙齿不好。我认为她其实应该来美尼勒城生活,和她妈妈一起——或者不,这关系倒不大。”

    老鲨鱼的女儿——就叫她小鲨鱼好了,年纪并不大,今年才十四岁,当然这是个该干活养活自己的年纪了,不过距离结婚也还有几年,老鲨鱼认为她的脑子是相当聪明的,如果她能来美尼勒城做个牙医学徒,并且学会说汉语的话,那么,就有一个前途无量的职业在等着她——专门针对洋番水手的牙医诊所,这个诊所可以省掉患者聘请通译的费用,对水手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。可以想见它会有多受欢迎,而且,这个职业很适合女孩儿做,不用担心遭到水手们的骚扰,老鲨鱼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犯自己的牙医的,一看到他拿起凿子,这个刀头舐血的汉子就有点儿浑身发软,只想转身就逃,他认为这绝对是个普遍现象。

    一个女孩子来做医生,很新鲜的思路,他从未想过,但却一下就感到特别合适,老鲨鱼回味着这个想法,越想越觉得有道理,“即便她做不了医生,前来学些数学,也能帮老爸爸管管账,或者做个通译,也能养活自己——等我老得跑不了船了,就回到美尼勒城来,买一套小房子,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依靠她来照看呢!”

    “看来您并不是那些深信女人不能上船的老顽固。”通译点评。虽然老鲨鱼正在上课,但他也没有休息,报酬都是按天付的,下课后他还会陪他一起到深夜就寝才回自己家去,买活军这里的特色是,只要付钱了,服务永远都让人感到物有所值。

    老鲨鱼大笑着说,“我现在不再相信运气和那些老规矩了,我只相信好处,能让人得到好处的信仰是好信仰,不能的话,那就别怪我把它像垃圾一样丢掉,我可是个海盗,你知道,如果价格合适,我连我自己都可以卖,就更不要说海盗中那些胡言乱语的老规矩了!”

    通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,他和老鲨鱼交换了一个眼色,似乎是无意地摆弄了一下胸前的小像:他佩戴了一条短发少女的雕像项链,少女的面目非常模糊,但通过胸前的弧度和生动的雕刻,强调了她女性、寸头的身份,这个两个特征如果在从前,会让人摸不着头脑,不知道这是哪尊神祇,但在美尼勒城,指向性极度昭然。

    这是谢六姐的小像,也是私下转变信仰的洋番喜爱的配饰,很多原本的教士都拥有这样的小像,他们不会公开地背弃从前的信仰,但在同样立场的老乡面前,一尊小像可以让他们明了对方的身份——他们都对原本的教派有些不以为然,只是因为还要在两地往来,暂且保持低调,但是,他们心中是更信仰知识教,更愿意遵从知识教的规矩的。

    这些隐匿的潜在教徒,一旦互相识别了身份,便会比别人更亲近得多,更有互相帮助的意识,接下来,通译的话明显比之前多了,并且开始超越自己的职务,从朋友的身份来为老鲨鱼出谋划策。

    “你想要购买罐装机,这是很明智的,但配额现在的确不好弄,除了第一批船长走运地运到了学者之外,现在学者的确越来越难凑了,红圈也出现得越来越稀少。看来,在市场上高价购买配额是更现实的一条路。”

    通译也是这么认为的,考虑到他的职业就是陪着船长们在市场上转悠,老鲨鱼很相信他的判断,那么,现在的问题是,钱从哪里来呢?发了水手们的工资、奖金,自己的看牙钱之后,此行的利润已经寥寥无几了,恐怕买了罐装机之后,余下的钱他也买不了多少空罐头瓶了。

    “我倒是有一门生意可以介绍给你做,运气好的话,只要跑上两个来回,你的利润就足够买下罐装机了。”

    通译倒是给他提供了一条新的财路,当然,在这之前他还是很正式地询问了老鲨鱼,他对老教派的看法究竟如何,在老鲨鱼再三保证,只要利润足够,他连自己的亲爹都卖之后,他才神神秘秘地带着老鲨鱼来到了自己的住所,并且掏出了一本图画版经文给他看货,“你认为这本书在欧罗巴能卖上几个银币?”

    老鲨鱼不是没见过好东西,他毕竟是个成功的船长,然而,这本经文,还是让他久久地沉默了——印刷质量很高,这倒不罕见,买活军这里很多印刷得很好的书,但问题是,问题是上头的画,老鲨鱼从未见过这样……这样的画……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油画,身份不够,仔细想想,这插画上的女人,还是老鲨鱼在现实之外见到的第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那!

    “银……银币?”

    他咽了咽口水,有些激动地说,眼神还追着被拿开的书不放,“这一本书不得卖二十个金币那!还得是又大又沉的那种!有了它,我还做什么罐头生意?你有多少本,我全都要了!”他当然没有考虑到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,毕竟,他可是个海盗,只要能卖得出去,即便这本书亵渎了他现在信仰的知识教,老鲨鱼也会愉快地做起这个生意的。

    虽然通译对于他的狂热看好也十分欣喜,但遗憾的是,买活军这里,所有的好东西都是配额商品,包括这套书籍也是一样,第一批货限购五本,想要更多,就得拿人来换,“一个人,一本书,老鲨鱼,或者说,一个女巫一本书,你不需要问是谁在做这个配额生意,只要有配额,我就用一千元——一两银子一本的价格,把它卖给你,能买到几本,就要看你能带来几个女巫了。”

    一两银子——至多是两枚大银币,这要看是哪个金铺打造的银币,而卖价呢?甚至可以达到二十个金币!老鲨鱼知道自己绝不是痴心妄想,一本好书在欧罗巴的价格就是这么的贵,这里的利润是多少?他已经有些算不过来了,一百倍?一千倍?最妙的是,才五本书而已!船东的耳目根本不会发现他居然私藏了如此贵重的商品!

    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,老鲨鱼感觉自己的牙槽都要长好了,就连咬着的棉花都显得那么的甘甜,他咧嘴一笑,露出了嘴里闪闪的金牙。

    “你看,好通译。”他一把揽过了通译的肩膀,和他商量了起来,“我家的小女孩,嗯,我刚刚说了她是干什么的吗?她也不能完全算是个女仆,我的意思是说,机会合适的话,她也勉强可以算是半个、半个女巫……”:,,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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