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4章 她们都觉得自己在赢，那到底谁在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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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投资项目很重要，这三年间，他们的AI驾驶技术已经展现出了十分可观的潜力，去年还获得了华夏年度新锐科技企业的前五名。按理说，这么大的项目轮不到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合作。”
一辆豪华的加长款宾利内。
季海介绍着目的地公司的情况。
他从口袋里“窸窸窣窣”掏出一盒薄荷糖来，打开盖子捻出一个放入嘴里，接着道：
“实际上他们想合作的是江氏重工，未来可以通过无人AI驾驶技术，实现对无人区、前线战区的能源供给工作，这正是我们所缺少的。要知道，现在我们在危险地区的能源供给工作，很多时候都是高薪聘请当地土著，而且很难找到人，因为死亡几率太大了。”
季海耸了耸肩，他身旁的裴友文点了点头，张嘴便道：“你吃啥呢？给我吃点。”
“我也吃一个。”陈源同样伸出手来。
季海嘴角浮现出无奈的笑，拿出薄荷糖一人分了一个。
“话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。”
“听明白了，江氏想派我们这个小公司做前锋，实地考察一下。”
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，而且AI驾驶技术现在已经和圆筒快递、中筒快递、华威等大公司达成了合作，他们要我们投资研发的是一个新项目，专门用于偏难贫瘠地区的能源管道铺设和电力资源普及等等。未来，不仅可以省去雇佣人力资源的环节，而且可以减少这些基础施工作业的危险性……像刘总那样的惨剧也不用发生了。”
“哪个刘总？”
“江董你不知道，前几年的时候咱们江氏派遣出一众精英去匪滨，跟当地政府合作，改善居民难以普及电力资源的问题，那个地方有世界著名的沿海棚户，最大的贫民窟。江董你猜他们那用电一个月换算成我们这的汇率要多少钱？”
“两倍？”
“我们这普通城市的一家三口，电灯、洗衣机、冰箱、电视、电子产品杂七杂八的加起来。每个月大概两百度电，一年才一千多的电费。而他们，一个月电费就要付一千多。”
“这么夸张？”裴友文跟陈源异口同声，一同瞪起了眼睛。
“因为他们的社会资源被当地的帮派、氏族垄断了，社会制度非常落后，别人肆意提价，身为平民是没法反抗的，除非不用。我们江氏作为世界前列的能源公司，正是跟当地政府达成意向后，致力于改变这种现状，人家也提供了军队保护，可就在匪滨项目的总负责人老刘打算亲赴贫民窟的三不管地带，勘察路线的时候，当地帮派火并军队，就这么大胆……老刘也牺牲了。”
车上。
顿时三人都沉默了下来。
只有季海幽幽的叹息了一声。
有些小孩子，出生在匪滨平民窟这样的破地方，那简直是比网络上流传的“重生中专厕所，亲妈是精神小妹”更地狱的开局。在那里维持生活都尚且艰难，更不用说读书考学改变人生了。
“那我们去考察这个项目，应该做的是什么呢？”陈源平息了下内心的震动，认真问道。
“是这样的，江董，我们只需要好好记录，如实禀报给总部就好，因为现在AI无人驾驶技术是炙手可热的新科技，市面上有不少理念相同的东西，与之合作我们的投资是要花大价钱的，所以尽量挑选出其中最成熟的技术，不让总部花冤枉钱。”
司机驾驶着车辆在高速极其宽阔的车道上行驶，谈话的一小时，路程已经过半。
三人，加上没来的莫娜娜，是目前紫荆公司最核心的成员。
大家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。
裴友文思虑片刻，忽然道：
“有时候不是我自私，外派出去别的国家当项目总负责人，也有好坏之分，去悍匪乱窜的中东跟去北欧那也不是一个概念。”
“总要有人去。”季海挑了挑眉，显然不怎么赞同。
“季部长，你有老婆孩子吗？”裴友文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等你有了，你肯定不愿意去，男人到一定年龄了，命不光是自己的。”
“公司确实有这么一项制度，有家庭的可以拒绝外派危险地区项目，”季海忽然笑了下，淡淡道：“那裴总觉得我年轻有为，正是该组建家庭的年纪，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？”
“因为你性格不好，没姑娘喜欢你。”
“滚蛋，别说那不着调的，”季海深吸一口气，目光深邃道：“我就是想有那么一天，接下江氏给我的任务，去匪滨继续老刘未完成的任务，改变那些孩子的现状。这个世界上有倡导科技平权的大佬，而我的梦想就是消除能源的垄断，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平等的使用它。”
话毕。
裴友文跟陈源一愣，面面相觑。
别人说这些话，会显得有些假大空，但从季海的嘴里说出来，真的有让人从心底里涌起一股热血之冲动。
“华夏顶尖名校毕业的就是不一样，对比之下，我是庸人咯。”裴友文小声自嘲。
“‘消除能源垄断’这不是我的理念。”
“那是谁的？”陈源顿时好奇道。
“你爹的，”季海轻声道：“他是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先驱者，而我们选择了跟随。”
“他？”
陈源大为意外。
毫无疑问，他对于江正峰的认知，再度刷新了一些。
……
中午13：00。
食堂的一张长桌上，摆满了美味佳肴，里里外外坐了一整排驭神科技公司的高层。
陈源等三人被包围其中，只能假模假样的应酬着。
说好的随便吃点，这驭神科技的项目部长满口答应，但是这食堂满桌子的菜一点儿也不像“随便”二字，单就这桌上的星斑刺身，怎么看都不像是食堂能搞出来的菜。
“江董看过我们的生产车间了，像这样一线水平的车间我们分公司有三十多个，占地面积大到离谱，这还只算是新湾的基地，全国各地像这样规模的基地总共有六个。一旦合作达成，我们的人员和配置会争分夺秒的追赶项目进度，只需要一年零八个月，就可以让项目落地。”
部长戴着黑框眼镜，白衬衫啤酒肚，颇为兴奋的跟陈源介绍着。
“可是我们合作的项目需要改进，以你介绍的配置状态，投入的金额太大了。”
“正是因为金额大，项目繁重，我们才拒绝了那么多家公司，一直期待着你们代表江氏来访。那些小的我们看不上眼，目标只有强强联合！”
“待会再讲，先吃饭。”
餐桌上，不止陈源被缠着，剩下的裴友文跟季海依旧听着滔滔不绝的介绍，频频点头肯定。
众人边吃边说，看起来其乐融融。
实际上，内心各有不同的想法。
陈源不否定这家公司的能力，但就目前合作方可接受的条款来说，江氏绝不会甘心只投资而不入股。
AI是大势所趋，时代所向，这滚滚的浪潮中，没人可以逆流。
这类新型公司对于投资甘之若饴，没有几家公司可以满足他们庞大的胃口，作为占据主动权的一方，江氏非常有收购这家公司股份入旗下的想法，而不是单纯的供给养分。
一顿饭，陈源吃了个七分饱。
下午的时候，又去见了这家公司的其他领导磋商。
等他们乘坐的车辆驶出驭神公司，已经下午四点，接近傍晚。
“怎么样？”裴友文降下车窗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，深吸了一口道：“江董，你什么想法？”
“该看的都看了，回头老老实实写报告交上去，等总部答复，现在不知道我爸那边能接受的尺度是多少，我们也不好谈，只能给人家画饼。”陈源伸了个懒腰，走的腰都酸了。
“我只能说，拿下这个项目对我们紫荆公司很重要，人家合伙人透露出来的意思，也是希望我们能在其中充当润滑剂一样的角色。姓王的那名股东合作的意向很强，但其他合伙人意见摇摆，他需要准确的消息在公司内来获取支持。”季海扭过头来，朝着裴友文伸伸手。
“干什么？”
“拿根烟抽。”
“你不是戒烟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每天都戒。”
“……”裴友文掏兜将烟盒递了过去。
陈源也降下了车窗，散掉车内难闻的烟味。
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，劝我跟总部说些好话？”
“不，”季海认真道：“如果我们有可利用的资源，或许能提前询问一下总部的意见。”
“不是要走流程吗？公司规定任何人不可以越级汇报。”
“我没有让江董您越级汇报，”季海一摊手，“我只是想让您问问领导吃饭了没，这过分吗？”
“好吧，确实不过分。”
陈源明白了季海的意思，无奈的掏出手机来。
事实上，没有今天这一茬，他差不多也该打电话问候一下江正峰了。
哪有父子几个月不联系的。
陈源跟江正峰的聊天记录目前停留在上次去旅游，往后，只打了三次电话，甚至有一次是他点错了给江正峰拨过去了。
接通了后，他说打错了然后就挂了……
车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两人目光看向别处，但是无不竖起耳朵来等着陈源拨通号码。
伴随着一阵“嘟嘟嘟”的拨号声。
……
京都。
江氏集团总部会议室。
“对于刘总监包庇下属且汇报不实的问题，我们必须严肃处理……”
整个会议室几十人，氛围严肃至极，江正峰坐在董事长兼执行官的位置上沉默不语，看面容也不算好看。
清丽的训斥声响彻在耳边，众人无不噤若寒蝉。
“嗡嗡”的震动，手机屏幕上出现来电提示。
江正峰目光扫过去，一眼便看到了“儿子”两个字，他眉毛高高一挑，抬手便拿了过来。
他没有立马接通，而是看向正在训话的高管。
等到电话停止拨号，再几分钟后，高管说话的间隙，江正峰插了一句嘴。
“你继续说，我去接个电话。”
“好的，江董。”高管恭敬道。
他抬步出了会议室的门，在走廊里回拨回去。
“喂……小源？”江正峰调整了一下说话的态度，尽量让语气变得柔和。
与此同时，电话那边传来了陈源的回话。
出于预料，他竟然主动问江正峰现在有没有空，这会在哪里。
“我刚才在开会……没事，不打扰，有什么事你说就行。”
……
“哦？你刚才去了？情况怎么样？”
……
“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资金支持，而在于项目的决策权以及我们控股的概率，这件事董事会的想法也不一致，我认为……”
……
“嗯嗯，季海的想法不错，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步，前提是让我们看到诚意。”
……
难得。
纵使是打电话询问正事，江正峰内心也感到由衷的开心，他表述也刻意放慢了速度，希望陈源能够有所理解。
末了。
“那就先这样，爸，我知道你忙，但也别忘了好好吃饭……过几天我可能去京都一趟，各分部的负责人不是要一起开会吗？到时候你抽空我们一起聊聊天。”
陈源略带些腼腆的话，从话筒中传来。
江正峰猛然间愣住，继而充满皱纹的脸上溢出掩饰不住的笑容。
“好……好，一定……你也记得好好吃饭。”作为整个江氏重工的掌舵人，这个男人的竟有些拘谨的回答道。
电话随即挂断。
江正峰维持着动作，好半晌，才把手机恋恋不舍的放回兜里。
……
不知为何。
仅是出去接了一通电话。
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好奇，为什么江正峰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，走路都轻快了不少。
他坐回主位，甚至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江总……我说完了，这处理结果您看如何？”
“怎么处理的？”
“撤职。”
“撤什么职啊，”让人极为意外的是，江正峰给出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答复：“好好努力，弥补过失就行了。”
这一句话。
让原本低着脑袋挨训的几个中年人瞬间抬起头来，诧异的看向他。
“江董？”女高管疑惑出声。
“年龄大了，听不进去意见刚愎自用很正常，有了这次的教训，我觉得他们会诚心改过，取消三个月假期和年终奖算了。就这样，散会。”他站起身来微笑说道。
“谢谢江董！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。”几人中，那个四十岁却已多生白发的男人赶忙道。
如何能不感激？
几人差点毁了一个项目上千人共同努力两年多的成果，却只轻飘飘的罚去了年终奖。
“别谢我，还有个差事交给你们，两天后是个好日子。到那天把罚你们的年终奖拿来抽奖，企业所有入职三个月以上的员工均可参加，不允许有空奖，去办吧。”
“明白！江总！”
……
陈源在高架桥上凝视着远处大厦变幻的灯光，无数栋写字楼亮的灯火通明，前车耀起尾灯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刺激着人们内心的烦躁。
旁边的裴友文“咔擦”又燃起一根烟。
夜色朦胧，他们被困在高架桥上。
方才还十分享受，听着歌看着日落，转眼间道路就拥堵到寸步难行，一辆辆车载着放学的学生。
隔着车玻璃，陈源看见旁边那辆帕萨特中，有个绑着马尾辫的初中小姑娘。
“得了，至少堵一个小时，早知道不走高架了，我忘了今天是周五。”
“歇会挺好的，回家也是加班写报告。”
“我现在先想想怎么写吧。”
车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。
陈源没说话，他拿出手机点开绿泡泡，“哒哒哒”的打字声响在车内的空间里，两个女朋友，他每个都要报备一下。
已渐渐成习惯。
……
枫亭小区。
脚踩着毛绒拖鞋的姜瑶从卧室走了出来，倚到厨房边。
“姐姐，少爷说他路上堵车了，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，他说我们吃饭不用等他。”
“你饿吗？”姜凝扭头问。
“不饿。”
“那就等他回来一起吃，我也不是很饿。”
“他下午去哪儿了也没说，有了工作可真不容易，每天早出晚归的。”
“也挺好的，男人嘛，不能真的把他困在家里每天陪女朋友。”
“你知道少爷去哪了？”
“额……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好像是考察项目，提了一嘴。”
姜凝拧上水龙头，低着头撒了个小谎，她并没有告诉姜瑶自己给陈源当秘书的事情，这也是两人约定好的。
不然说出来姜瑶肯定要生气，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，不就意味着把未来选姜凝而非姜瑶的事实摆在面前？可以想象得知这个消息后，姜瑶会作何反应。
在凝凝的认知里。
这也算……善意的谎言。
虽然她们对二选其一的方式很认同，但是这认同只在获胜者是自己的前提下，心情肯定是复杂的。
一方面有胜利的快感，另一方面有不希望对方受到伤害的愧疚。
「咕噜噜噜——」
姜凝正想着，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，她水润的眼眸望了过来落到低头的姜瑶肚子上。
片刻后，她轻笑出声。
“还说你不饿，肚子都叫起来了，算了我先给你做个餐前小食，没必要为了等陈崽委屈自己的，瑶瑶。”
“嘻嘻，确实是有一点饿饿~”
姜瑶小脸一红，进了厨房抱起姐姐的撒娇道。
姜凝轻抚开妹妹的手，从冰箱里拿出来前几天买的糯米糍，锅中入油，拆开了食品包装。
见她忙碌起来，姜瑶四下寻觅了下，拿起桌板上洗干净的小番茄塞了一个进口中。
“今天直播累死我了，姐，你是不知道，有个黑粉老讨厌了，我封了她还一直开小号来我直播间带节奏，估计是别的主播饭圈粉，不停的攻击我业务水平不行……整个直播间全是骂她的，她也不走。”
瑶瑶边吃边含糊道：“我是不想回应，这种人越回她越来劲，只能装看不见，差点影响我直播的心情。”
“这种人就是到处乱飞的苍蝇，未来你成了大主播，类似的事情会更多的，切记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控制。”凝凝叮嘱道。
“有没有可能，现在我已经是大主播了。”
“看把你厉害的，不会谦虚。”
“实话实说，我今年进步了特别多，”伴随着「滋啦」一声，糯米滋巴漂浮在油锅中，姜瑶的说话声被淹没了一半，她赶紧退出了厨房才继续讲道：“有时间好好给你弹一首我新学的曲子，怎么说也有半个大师的水平，那叫一个丝滑、无比的流畅~”
“别在那叽叽咕咕了，帮姐姐把厨房门关上，省的油烟味飘到客厅里。”
“切。”姜瑶撇了撇嘴，有些泄气。
归根结底，姐姐跟男朋友是不一样的，如果她是跟陈源说这些，那对方一定会故作惊叹“哇我们家瑶瑶好厉害”，而不是让她离远点……
姜瑶悄悄朝着姜凝的背影吐了吐舌头，作鬼脸以示不满。
随后一个人在家里溜达了起来。
片刻后。
姜凝才刚把油炸糍粑夹到碗里，忽听得客厅一阵脚步声伴着姜瑶的惊叫。
“姐！你什么时候把咱们的圣诞小熊带过来了！？我太想它了，过年时回家我念叨着它结果没找到。”
隔着厨房这一层玻璃。
姜瑶抱着一只戴着铃铛和麋鹿挂饰的棕色小熊，举的很高，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。
“对，我特意拿回来的，你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？我都忘了。”
上次姜凝去学校办理学位的时候，在家里找到了这只小熊，已经蒙灰了，她洗完后再烘干了。
“哪里找到的？”
“你还说呢，被塞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，一堆衣服盖住了，我要不是找我的学位证，发霉了也找不到。”姜凝觉得好气又好笑。
当初，离开明珠市搬到岚京的时候，姜瑶那会儿心智幼稚的很，虽然现在也不成熟……但那时候真的像十六岁小姑娘。
故意把圣诞小熊留下，念叨着让它守着房间，以后回来接走它。
结果两年没回去，藏在哪个位置都忘掉了。
说起来挺对不起小熊酱，毕竟它可是陪两姐妹度过了大半个童年，以前睡觉的时候都是放在两人中间。
此时。
姜瑶看着怀抱中的圣诞熊，忽的感慨万千，关于以前的无数回忆涌入脑海中，激起了她对童年的怀念。
跟着姐姐一起度过看似漫长的假期。
偷偷让舅舅带着去游乐园坐摩天轮。
争抢圣诞小熊最后达成协议规定时间，到了时间就赶紧去找对方讨要，为了不给对方到处找地方藏说弄丢了。
她们一起穿妈妈的裙子，幻想变身成迪士尼公主或者会飞的精灵，小熊酱即是她们的王子，打开门发现它前来营救。
姜瑶这会都记得她故作惊喜，开门后抱起小熊喊道“你终于来了”的尴尬场景，那真是幼稚到没边了。
“真不敢想，”她摸着小熊喃喃道：“姐，一转眼我们居然二十六岁了，时间过得好快。”
“是啊。”
姜凝放下手中的盘子，眼神复杂的看着妹妹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，曾经她们完全没有想过，有一天会跟对方分别，结婚嫁人各自组成家庭，从此不再睡同一张床。这在脑海中构不成场景，模糊的很。
她们潜意识里，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维持，姐姐和妹妹是永远拆不散的。
可是。
不知不觉，分别近在眼前了。
也许是一周，也许是两周或者一个月。
陈源跟其中一个坦白后，她们会用多长时间消除芥蒂？有没有可能长久不联系？
想必那天一定是阴沉沉的雨天。
有一个人，收拾好行李，默默的擦干眼泪离开这个让人落寞的城市。
家里到处是她的痕迹，但没有了她的身影。
“姐姐，你想过吗？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结束。”姜瑶突然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们只能有一个人嫁给他的。”
客厅中，她们对视着，看着对方的脸颊。
那一模一样的脸，仿佛照镜子。
霎时寂静无声。
两人在这句话后，没人再开口，可眼神中的一切却代替了话语声，她们清楚对方要说什么，想说什么。
“对不起……瑶瑶，”姜凝轻声说：“跟你爱上同一个人，是我的错。”
片刻后。
姜瑶突然展颜一笑。
“怎么会，姐姐，跟你爱上同一个人，我荣幸至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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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辆豪华的加长款宾利内。
季海介绍着目的地公司的情况。
他从口袋里“窸窸窣窣”掏出一盒薄荷糖来，打开盖子捻出一个放入嘴里，接着道：
“实际上他们想合作的是江氏重工，未来可以通过无人AI驾驶技术，实现对无人区、前线战区的能源供给工作，这正是我们所缺少的。要知道，现在我们在危险地区的能源供给工作，很多时候都是高薪聘请当地土著，而且很难找到人，因为死亡几率太大了。”
季海耸了耸肩，他身旁的裴友文点了点头，张嘴便道：“你吃啥呢？给我吃点。”
“我也吃一个。”陈源同样伸出手来。
季海嘴角浮现出无奈的笑，拿出薄荷糖一人分了一个。
“话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。”
“听明白了，江氏想派我们这个小公司做前锋，实地考察一下。”
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，而且AI驾驶技术现在已经和圆筒快递、中筒快递、华威等大公司达成了合作，他们要我们投资研发的是一个新项目，专门用于偏难贫瘠地区的能源管道铺设和电力资源普及等等。未来，不仅可以省去雇佣人力资源的环节，而且可以减少这些基础施工作业的危险性……像刘总那样的惨剧也不用发生了。”
“哪个刘总？”
“江董你不知道，前几年的时候咱们江氏派遣出一众精英去匪滨，跟当地政府合作，改善居民难以普及电力资源的问题，那个地方有世界著名的沿海棚户，最大的贫民窟。江董你猜他们那用电一个月换算成我们这的汇率要多少钱？”
“两倍？”
“我们这普通城市的一家三口，电灯、洗衣机、冰箱、电视、电子产品杂七杂八的加起来。每个月大概两百度电，一年才一千多的电费。而他们，一个月电费就要付一千多。”
“这么夸张？”裴友文跟陈源异口同声，一同瞪起了眼睛。
“因为他们的社会资源被当地的帮派、氏族垄断了，社会制度非常落后，别人肆意提价，身为平民是没法反抗的，除非不用。我们江氏作为世界前列的能源公司，正是跟当地政府达成意向后，致力于改变这种现状，人家也提供了军队保护，可就在匪滨项目的总负责人老刘打算亲赴贫民窟的三不管地带，勘察路线的时候，当地帮派火并军队，就这么大胆……老刘也牺牲了。”
车上。
顿时三人都沉默了下来。
只有季海幽幽的叹息了一声。
有些小孩子，出生在匪滨平民窟这样的破地方，那简直是比网络上流传的“重生中专厕所，亲妈是精神小妹”更地狱的开局。在那里维持生活都尚且艰难，更不用说读书考学改变人生了。
“那我们去考察这个项目，应该做的是什么呢？”陈源平息了下内心的震动，认真问道。
“是这样的，江董，我们只需要好好记录，如实禀报给总部就好，因为现在AI无人驾驶技术是炙手可热的新科技，市面上有不少理念相同的东西，与之合作我们的投资是要花大价钱的，所以尽量挑选出其中最成熟的技术，不让总部花冤枉钱。”
司机驾驶着车辆在高速极其宽阔的车道上行驶，谈话的一小时，路程已经过半。
三人，加上没来的莫娜娜，是目前紫荆公司最核心的成员。
大家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。
裴友文思虑片刻，忽然道：
“有时候不是我自私，外派出去别的国家当项目总负责人，也有好坏之分，去悍匪乱窜的中东跟去北欧那也不是一个概念。”
“总要有人去。”季海挑了挑眉，显然不怎么赞同。
“季部长，你有老婆孩子吗？”裴友文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等你有了，你肯定不愿意去，男人到一定年龄了，命不光是自己的。”
“公司确实有这么一项制度，有家庭的可以拒绝外派危险地区项目，”季海忽然笑了下，淡淡道：“那裴总觉得我年轻有为，正是该组建家庭的年纪，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？”
“因为你性格不好，没姑娘喜欢你。”
“滚蛋，别说那不着调的，”季海深吸一口气，目光深邃道：“我就是想有那么一天，接下江氏给我的任务，去匪滨继续老刘未完成的任务，改变那些孩子的现状。这个世界上有倡导科技平权的大佬，而我的梦想就是消除能源的垄断，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平等的使用它。”
话毕。
裴友文跟陈源一愣，面面相觑。
别人说这些话，会显得有些假大空，但从季海的嘴里说出来，真的有让人从心底里涌起一股热血之冲动。
“华夏顶尖名校毕业的就是不一样，对比之下，我是庸人咯。”裴友文小声自嘲。
“‘消除能源垄断’这不是我的理念。”
“那是谁的？”陈源顿时好奇道。
“你爹的，”季海轻声道：“他是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先驱者，而我们选择了跟随。”
“他？”
陈源大为意外。
毫无疑问，他对于江正峰的认知，再度刷新了一些。
……
中午13：00。
食堂的一张长桌上，摆满了美味佳肴，里里外外坐了一整排驭神科技公司的高层。
陈源等三人被包围其中，只能假模假样的应酬着。
说好的随便吃点，这驭神科技的项目部长满口答应，但是这食堂满桌子的菜一点儿也不像“随便”二字，单就这桌上的星斑刺身，怎么看都不像是食堂能搞出来的菜。
“江董看过我们的生产车间了，像这样一线水平的车间我们分公司有三十多个，占地面积大到离谱，这还只算是新湾的基地，全国各地像这样规模的基地总共有六个。一旦合作达成，我们的人员和配置会争分夺秒的追赶项目进度，只需要一年零八个月，就可以让项目落地。”
部长戴着黑框眼镜，白衬衫啤酒肚，颇为兴奋的跟陈源介绍着。
“可是我们合作的项目需要改进，以你介绍的配置状态，投入的金额太大了。”
“正是因为金额大，项目繁重，我们才拒绝了那么多家公司，一直期待着你们代表江氏来访。那些小的我们看不上眼，目标只有强强联合！”
“待会再讲，先吃饭。”
餐桌上，不止陈源被缠着，剩下的裴友文跟季海依旧听着滔滔不绝的介绍，频频点头肯定。
众人边吃边说，看起来其乐融融。
实际上，内心各有不同的想法。
陈源不否定这家公司的能力，但就目前合作方可接受的条款来说，江氏绝不会甘心只投资而不入股。
AI是大势所趋，时代所向，这滚滚的浪潮中，没人可以逆流。
这类新型公司对于投资甘之若饴，没有几家公司可以满足他们庞大的胃口，作为占据主动权的一方，江氏非常有收购这家公司股份入旗下的想法，而不是单纯的供给养分。
一顿饭，陈源吃了个七分饱。
下午的时候，又去见了这家公司的其他领导磋商。
等他们乘坐的车辆驶出驭神公司，已经下午四点，接近傍晚。
“怎么样？”裴友文降下车窗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，深吸了一口道：“江董，你什么想法？”
“该看的都看了，回头老老实实写报告交上去，等总部答复，现在不知道我爸那边能接受的尺度是多少，我们也不好谈，只能给人家画饼。”陈源伸了个懒腰，走的腰都酸了。
“我只能说，拿下这个项目对我们紫荆公司很重要，人家合伙人透露出来的意思，也是希望我们能在其中充当润滑剂一样的角色。姓王的那名股东合作的意向很强，但其他合伙人意见摇摆，他需要准确的消息在公司内来获取支持。”季海扭过头来，朝着裴友文伸伸手。
“干什么？”
“拿根烟抽。”
“你不是戒烟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每天都戒。”
“……”裴友文掏兜将烟盒递了过去。
陈源也降下了车窗，散掉车内难闻的烟味。
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，劝我跟总部说些好话？”
“不，”季海认真道：“如果我们有可利用的资源，或许能提前询问一下总部的意见。”
“不是要走流程吗？公司规定任何人不可以越级汇报。”
“我没有让江董您越级汇报，”季海一摊手，“我只是想让您问问领导吃饭了没，这过分吗？”
“好吧，确实不过分。”
陈源明白了季海的意思，无奈的掏出手机来。
事实上，没有今天这一茬，他差不多也该打电话问候一下江正峰了。
哪有父子几个月不联系的。
陈源跟江正峰的聊天记录目前停留在上次去旅游，往后，只打了三次电话，甚至有一次是他点错了给江正峰拨过去了。
接通了后，他说打错了然后就挂了……
车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两人目光看向别处，但是无不竖起耳朵来等着陈源拨通号码。
伴随着一阵“嘟嘟嘟”的拨号声。
……
京都。
江氏集团总部会议室。
“对于刘总监包庇下属且汇报不实的问题，我们必须严肃处理……”
整个会议室几十人，氛围严肃至极，江正峰坐在董事长兼执行官的位置上沉默不语，看面容也不算好看。
清丽的训斥声响彻在耳边，众人无不噤若寒蝉。
“嗡嗡”的震动，手机屏幕上出现来电提示。
江正峰目光扫过去，一眼便看到了“儿子”两个字，他眉毛高高一挑，抬手便拿了过来。
他没有立马接通，而是看向正在训话的高管。
等到电话停止拨号，再几分钟后，高管说话的间隙，江正峰插了一句嘴。
“你继续说，我去接个电话。”
“好的，江董。”高管恭敬道。
他抬步出了会议室的门，在走廊里回拨回去。
“喂……小源？”江正峰调整了一下说话的态度，尽量让语气变得柔和。
与此同时，电话那边传来了陈源的回话。
出于预料，他竟然主动问江正峰现在有没有空，这会在哪里。
“我刚才在开会……没事，不打扰，有什么事你说就行。”
……
“哦？你刚才去了？情况怎么样？”
……
“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资金支持，而在于项目的决策权以及我们控股的概率，这件事董事会的想法也不一致，我认为……”
……
“嗯嗯，季海的想法不错，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步，前提是让我们看到诚意。”
……
难得。
纵使是打电话询问正事，江正峰内心也感到由衷的开心，他表述也刻意放慢了速度，希望陈源能够有所理解。
末了。
“那就先这样，爸，我知道你忙，但也别忘了好好吃饭……过几天我可能去京都一趟，各分部的负责人不是要一起开会吗？到时候你抽空我们一起聊聊天。”
陈源略带些腼腆的话，从话筒中传来。
江正峰猛然间愣住，继而充满皱纹的脸上溢出掩饰不住的笑容。
“好……好，一定……你也记得好好吃饭。”作为整个江氏重工的掌舵人，这个男人的竟有些拘谨的回答道。
电话随即挂断。
江正峰维持着动作，好半晌，才把手机恋恋不舍的放回兜里。
……
不知为何。
仅是出去接了一通电话。
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好奇，为什么江正峰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，走路都轻快了不少。
他坐回主位，甚至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江总……我说完了，这处理结果您看如何？”
“怎么处理的？”
“撤职。”
“撤什么职啊，”让人极为意外的是，江正峰给出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答复：“好好努力，弥补过失就行了。”
这一句话。
让原本低着脑袋挨训的几个中年人瞬间抬起头来，诧异的看向他。
“江董？”女高管疑惑出声。
“年龄大了，听不进去意见刚愎自用很正常，有了这次的教训，我觉得他们会诚心改过，取消三个月假期和年终奖算了。就这样，散会。”他站起身来微笑说道。
“谢谢江董！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。”几人中，那个四十岁却已多生白发的男人赶忙道。
如何能不感激？
几人差点毁了一个项目上千人共同努力两年多的成果，却只轻飘飘的罚去了年终奖。
“别谢我，还有个差事交给你们，两天后是个好日子。到那天把罚你们的年终奖拿来抽奖，企业所有入职三个月以上的员工均可参加，不允许有空奖，去办吧。”
“明白！江总！”
……
陈源在高架桥上凝视着远处大厦变幻的灯光，无数栋写字楼亮的灯火通明，前车耀起尾灯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刺激着人们内心的烦躁。
旁边的裴友文“咔擦”又燃起一根烟。
夜色朦胧，他们被困在高架桥上。
方才还十分享受，听着歌看着日落，转眼间道路就拥堵到寸步难行，一辆辆车载着放学的学生。
隔着车玻璃，陈源看见旁边那辆帕萨特中，有个绑着马尾辫的初中小姑娘。
“得了，至少堵一个小时，早知道不走高架了，我忘了今天是周五。”
“歇会挺好的，回家也是加班写报告。”
“我现在先想想怎么写吧。”
车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。
陈源没说话，他拿出手机点开绿泡泡，“哒哒哒”的打字声响在车内的空间里，两个女朋友，他每个都要报备一下。
已渐渐成习惯。
……
枫亭小区。
脚踩着毛绒拖鞋的姜瑶从卧室走了出来，倚到厨房边。
“姐姐，少爷说他路上堵车了，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，他说我们吃饭不用等他。”
“你饿吗？”姜凝扭头问。
“不饿。”
“那就等他回来一起吃，我也不是很饿。”
“他下午去哪儿了也没说，有了工作可真不容易，每天早出晚归的。”
“也挺好的，男人嘛，不能真的把他困在家里每天陪女朋友。”
“你知道少爷去哪了？”
“额……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好像是考察项目，提了一嘴。”
姜凝拧上水龙头，低着头撒了个小谎，她并没有告诉姜瑶自己给陈源当秘书的事情，这也是两人约定好的。
不然说出来姜瑶肯定要生气，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，不就意味着把未来选姜凝而非姜瑶的事实摆在面前？可以想象得知这个消息后，姜瑶会作何反应。
在凝凝的认知里。
这也算……善意的谎言。
虽然她们对二选其一的方式很认同，但是这认同只在获胜者是自己的前提下，心情肯定是复杂的。
一方面有胜利的快感，另一方面有不希望对方受到伤害的愧疚。
「咕噜噜噜——」
姜凝正想着，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，她水润的眼眸望了过来落到低头的姜瑶肚子上。
片刻后，她轻笑出声。
“还说你不饿，肚子都叫起来了，算了我先给你做个餐前小食，没必要为了等陈崽委屈自己的，瑶瑶。”
“嘻嘻，确实是有一点饿饿~”
姜瑶小脸一红，进了厨房抱起姐姐的撒娇道。
姜凝轻抚开妹妹的手，从冰箱里拿出来前几天买的糯米糍，锅中入油，拆开了食品包装。
见她忙碌起来，姜瑶四下寻觅了下，拿起桌板上洗干净的小番茄塞了一个进口中。
“今天直播累死我了，姐，你是不知道，有个黑粉老讨厌了，我封了她还一直开小号来我直播间带节奏，估计是别的主播饭圈粉，不停的攻击我业务水平不行……整个直播间全是骂她的，她也不走。”
瑶瑶边吃边含糊道：“我是不想回应，这种人越回她越来劲，只能装看不见，差点影响我直播的心情。”
“这种人就是到处乱飞的苍蝇，未来你成了大主播，类似的事情会更多的，切记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控制。”凝凝叮嘱道。
“有没有可能，现在我已经是大主播了。”
“看把你厉害的，不会谦虚。”
“实话实说，我今年进步了特别多，”伴随着「滋啦」一声，糯米滋巴漂浮在油锅中，姜瑶的说话声被淹没了一半，她赶紧退出了厨房才继续讲道：“有时间好好给你弹一首我新学的曲子，怎么说也有半个大师的水平，那叫一个丝滑、无比的流畅~”
“别在那叽叽咕咕了，帮姐姐把厨房门关上，省的油烟味飘到客厅里。”
“切。”姜瑶撇了撇嘴，有些泄气。
归根结底，姐姐跟男朋友是不一样的，如果她是跟陈源说这些，那对方一定会故作惊叹“哇我们家瑶瑶好厉害”，而不是让她离远点……
姜瑶悄悄朝着姜凝的背影吐了吐舌头，作鬼脸以示不满。
随后一个人在家里溜达了起来。
片刻后。
姜凝才刚把油炸糍粑夹到碗里，忽听得客厅一阵脚步声伴着姜瑶的惊叫。
“姐！你什么时候把咱们的圣诞小熊带过来了！？我太想它了，过年时回家我念叨着它结果没找到。”
隔着厨房这一层玻璃。
姜瑶抱着一只戴着铃铛和麋鹿挂饰的棕色小熊，举的很高，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。
“对，我特意拿回来的，你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？我都忘了。”
上次姜凝去学校办理学位的时候，在家里找到了这只小熊，已经蒙灰了，她洗完后再烘干了。
“哪里找到的？”
“你还说呢，被塞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，一堆衣服盖住了，我要不是找我的学位证，发霉了也找不到。”姜凝觉得好气又好笑。
当初，离开明珠市搬到岚京的时候，姜瑶那会儿心智幼稚的很，虽然现在也不成熟……但那时候真的像十六岁小姑娘。
故意把圣诞小熊留下，念叨着让它守着房间，以后回来接走它。
结果两年没回去，藏在哪个位置都忘掉了。
说起来挺对不起小熊酱，毕竟它可是陪两姐妹度过了大半个童年，以前睡觉的时候都是放在两人中间。
此时。
姜瑶看着怀抱中的圣诞熊，忽的感慨万千，关于以前的无数回忆涌入脑海中，激起了她对童年的怀念。
跟着姐姐一起度过看似漫长的假期。
偷偷让舅舅带着去游乐园坐摩天轮。
争抢圣诞小熊最后达成协议规定时间，到了时间就赶紧去找对方讨要，为了不给对方到处找地方藏说弄丢了。
她们一起穿妈妈的裙子，幻想变身成迪士尼公主或者会飞的精灵，小熊酱即是她们的王子，打开门发现它前来营救。
姜瑶这会都记得她故作惊喜，开门后抱起小熊喊道“你终于来了”的尴尬场景，那真是幼稚到没边了。
“真不敢想，”她摸着小熊喃喃道：“姐，一转眼我们居然二十六岁了，时间过得好快。”
“是啊。”
姜凝放下手中的盘子，眼神复杂的看着妹妹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，曾经她们完全没有想过，有一天会跟对方分别，结婚嫁人各自组成家庭，从此不再睡同一张床。这在脑海中构不成场景，模糊的很。
她们潜意识里，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维持，姐姐和妹妹是永远拆不散的。
可是。
不知不觉，分别近在眼前了。
也许是一周，也许是两周或者一个月。
陈源跟其中一个坦白后，她们会用多长时间消除芥蒂？有没有可能长久不联系？
想必那天一定是阴沉沉的雨天。
有一个人，收拾好行李，默默的擦干眼泪离开这个让人落寞的城市。
家里到处是她的痕迹，但没有了她的身影。
“姐姐，你想过吗？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结束。”姜瑶突然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们只能有一个人嫁给他的。”
客厅中，她们对视着，看着对方的脸颊。
那一模一样的脸，仿佛照镜子。
霎时寂静无声。
两人在这句话后，没人再开口，可眼神中的一切却代替了话语声，她们清楚对方要说什么，想说什么。
“对不起……瑶瑶，”姜凝轻声说：“跟你爱上同一个人，是我的错。”
片刻后。
姜瑶突然展颜一笑。
“怎么会，姐姐，跟你爱上同一个人，我荣幸至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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